王雪妈一听张大嘴哭起来,哭说:闺女呀,你说我跟你爸窝在山沟里,妈不愿看你在山沟受罪呀,妈的亲女儿,你说你妈一山沟女人,又没个官亲,除这一身肉,妈还有啥法可想能想…说了痛的左右开弓搧自己的脸,搧着说:妈没用,妈下贱,妈该死,妈没用…
王雪一见又心疼又后悔又怕,急双手抱上妈,跪地下哭说:妈妈妈快别,是女儿该死,女儿没用,女儿伤了妈爱女儿的心,妈,你打女儿吧,打死女儿,女儿不活了,女儿没用…说了头向地下碰…
王雪妈又急拉起女儿劝,母女俩抱头相劝,哽噎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。
王雪抺抹泪说:妈前说认识那个姓少的猪头县长,妈可知,少猪头干过啥坏事,告他一状…
王雪妈揽女儿怀里说:雪,听妈—句话,任他少县长干过啥坏事,人是县长,咱是山沟穷百姓,自古民不于官斗,想来人少局长少县长跟咱也没仇,互不认识有啥仇,无非都为自已想,为自己人过的好去想,是咱也一样,孩子,别泄气,你才十八岁,高中还有二年,妈就不信,这二年七百二十天,我女儿就不会再遇吉祥星,拿我女儿这人材,妈不服哩,不信就弄不来一商品粮…
母子俩相互劝慰着不再想过去的事,王雪妈打算第二天一早返回,为不误妈一早坐头班车,王雪安排妈住在车站附近一旅馆里,又和妈说阵话返回学校来。一到校就见表弟柳月返校来,正在寝室一边等…看样子已等不短时间…
唉,弟,姐心里,这几天难受的很,难受的疼,姐恨,姐恨于萍,恨于萍一家,姐恨,恨陈余一家,姐恨,恨董少录,齐全壁,毛喜,姐恨,恨少局长少县长,姐不知道,姐怎么这么多仇人,到一地方一地方就有仇人,是仇人有错,还是姐错在哪地方…
柳月沉思一阵,缓缓说:姐,事实上,咱没一个仇人,也没一个人仇咱,问题在,人人都想吃桃,可就一个桃,一个桃—群人争抢,你我他你挤我拥他打,其实你我他都不存在个人仇恨,是僧多粥少原因…
可,弟,少局长,少县长,也一棵桃么?他们为啥也来抢…
少局长?少县长?柳月忽觉这个少字恍惚很有印象,有记忆那种,印象记忆出处在哪?柳月一时想不起来,把摸溯想,似乎就在脑际游走又拿捏不住,一时痴痴的忘了回姐的话,尽力回忆捕捉…
弟,你是,又想起我姨父了吧,姐本想回去,至少给姨父买双入殓鞋,姨父入殓时有鞋没,我听说,枕头又是拿两块破砖垫上…
枕头…表姐枕头一句,柳月一下子想起来,那个少字,就出在老爸枕头上,枕头,姓少的,县长…柳月重重点几下头,自言自语看着天空。
看表弟答非所问,突发了呆,王雪拍他一把说:说话呀?怎么了?发起呆来?
柳月一笑:嗯,姐,是弟,想起一个人,姐,这姓少的,是局长?还是县长?
不,不是,是两个职位两个人,不过,少局长是少县长儿子,少县长是少县长,是父子官。
姐,知不知道他们的名字?是不是有—位姓少的,名字叫,叫少寅安?
少寅安?王雪思索一阵,是,有一个,是有一个叫少寅安的,据我妈说,好象少县长就叫少寅安,怎么,弟怎么知道这个名字?他的名字?
是听说,道听途说,我姨妈说没说,可认识少寅安?
我妈好象说认识,但好象是十几年前事,为文工团的事,我曾提议我妈去见他,托托他关照,妈说是十几年前事,人家当县长贵了,贵人多忘事,就认识也是不认识,人县长了,咱一个平民…
十几年前,要是十八年前,地球上还没咱姐弟俩哩,唉唉,咱姐弟俩真同岁同命了,喜也相伴,悲也一起,这不,这心情就差到—个时间,不过,姐,昨天过去了,回忆昨天是六十岁以后的事,咱姐弟俩现在,要想的是明天,在家我这样劝我,现我也这样劝姐,不能让心情郁闷在昨天,所以我想,姐,后天周未,弟陪姐去城西柿子林里散散步走走,也算远足散散步,消消郁闷戾气散散心,好不好?唉唉!弟这些天好想姐,想的睡不着觉,不知姐走没走,—走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姐,弟打小到大没离开过姐,由姐关照,姐,弟觉得,姐就是弟的魂,弟命系姐身…柳月说了,黯然神伤样子,一声声叹…
弟,姐何尝不想你,有言,人到难时想亲人,弟知不,弟回了,姐这里举目无亲,有句话不知该给谁说,有件不解不知该给谁商量,姐好荒凉哦,弟不在,姐就感觉姐苍老的老太婆了,到处是生活折磨人,成熟反倒成了苍老,没了半点童心,可看见弟,就想起小时咱姐弟一起多快乐,无碍无想一起玩,姐心就那个奇怪,和弟坐一起,就儿童了,说定了,就后天柿子林里散步去,去复制咱姐弟的打小童年弟,弟,你,长大了,姐记的,弟还从未主动约过姐,去哪里远足散步哩,这是第一次了,姐好动心…王雪说了,揽上表弟,头靠上表弟的肩,闭上眼睛,似乎在享受,久别的亲情爱抚温暖…
柳月确信表姐不知道约他去柿子林的真意,但柳月自已知道,晚上他拿出在老爸枕头里翻出的那方手帕,一句一句研读。
《王雪我女,你生父王春生,你生母丁玉茹。母怀你时,你父已因车祸去了,野兽少寅安,垂涎母身,被母掌掴,后趁母怀你待产,窜入暴母两次,致母大出血…产下我雪…这头兽,你要记住…
你和柳月,乃亲姑舅表姐弟,要好好相处,你和你弟,胯缝有母手刺的橘红色菱形记,拇指太小…后你们俩个,世上亲人,另嘱:我妹玉娟:此字,待雪儿婚后再告…
玉绢,是柳月母亲的名字,丁玉茹,是母亲的亲兄弟媳妇,是大舅妈了,车祸,少寅安、垂涎、掌掴、侍产、强暴、分娩、大舅母去世,而自已比表姐仅大几个小时,难道母亲和大舅母是几乎同时同地分娩的?
这一堆未知又急于知道的凶险过程,知道的人都已去了,是问无可问,究竟怎么为什么?侍雪儿婚后再给,又是为什么?表姐的现任爸妈又是谁?表姐是大舅妈的女儿,为什么两家现在是姨表?这一连串问号,老爸生前为什么不告诉自已?
这些问号,柳月大致推定认为,表姐的现任爸妈,也就是自已打小称的姨父姨母,该绝对知道,至少应知道一部分。就绢书所言,表姐不是现任姨父姨母亲生,这也许就是大舅妈叮嘱,在表姐婚后才告知表姐的原因,因那时表姐已经独立,不影响表姐从童年走向成年。故这件事现在绝不能告诉表姐,不过,应眷验证绢书上大舅母那句话,他和表姐胯缝间,都刺有一橘红色菱形印记,两人是不是有,他约表姐去柿子林,要阳光下当面相互验看,他已自己看过自已前胯,前胯没有,他想如果有,也当是在后胯上,而后胯处自身看不到,必须两个人相互验看。
再者,他和表姐出生相隔仅两三个小时,这个时间信息,是谁传出?是现在的姨父姨母?是老爸或生母玉绢?另者,就绢书所述推定,—可知大舅妈产大表姐后,就为表姐弟两人同时刺下橘红菱形印记,二可知他和表姐当是在一处产房,三可知大舅妈在刺此橘红菱形记时,必已知自已性命垂危,四可知大舅妈刺后不久就去了。
问题是,现任的姨母姨父当时在哪?又怎么认识少寅安?而又不愿去见少寅安?
其实恰好,柳月和表姐不用去柿子林里了,十一放假三天,附近的学生都回家去,东校区表姐的女生寝室,就剩表姐一人,表姐是寝室长兼留守,西校区柳月所在男生寝室,就剩柳月一人,柳月是寝室长兼留守,这就是说,东校区西校区都有足够私密空间。
但周五下午,孙娜来找柳月,这已是孙娜每周末规律性的约见习惯。
小月,周日假期加周未,也就是后天,我爸我妈要去姥姥家,家里就我一个,你周日早上起床后就去我家。我给你…不,咱俩一块做点好吃的,改善改善孙娜笑嘻嘻邀请柳月,孙娜很高兴,两人,他和柳月,在自已家里,终于有一天独处的机会了,私密空间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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